题记:胡倩就这样周而复始,也就生生不息!
夜晚的深空凄凄冽冽,那个马嘶驼吟的天空是鸦青色。下着的薄雨打湿了我的感官,模糊了现实与梦幻。那晚很冷,我紧了紧外套。那种冷我知道现在还记得。
夜色是深空赐予大地的温柔,黑色的乌鸦堕到了鸟巢中,破败的老巷里有漆黑的雨丝滑过。此时,玄色的天,玄色的屋檐,玄色的猫儿越过女孩世界的边境不留声响。一切都虚渺着玄青的一个梦,唯有月亮是真实的冷白。
那里有一双黄色的瞳孔在黑暗处幽幽浮现,我一惊,细看才知是一只黑猫。它身子瘦小,蜷在墙角,但眼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上的面包。我犹豫着,不知道猫能不能吃面包,蹲了下来。小猫的爪子钩住我的裤腿,向我旁边靠了靠,呜咽了几句含糊不清的渴望。这明摆着不让我走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最终还是不放心喂它吃面包,想着,一会儿等它松开了,我去买点儿吃的带给它。这样想着,抚了抚猫脊背上的皮毛,光滑的触感随着冰凉的水珠滚落,折射出一片惨烈的玄色世界。只有远处明灭的灯光与未知……
我要看过去的话,那一间间屋子就浮进了寂寥的夜。远处略略有人影憧憧,雨雾打湿的感官无法触摸世界的棱角,就深一步浅一步地在泥沼中陷落、摸索。仍无法查清,只道是个朦朦胧胧的人影。走近了,又近了,过来了,停下了。黑猫刹那间抬起了小脑袋,耳朵微微动了动。原来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打着一把伞,估计是用诧异的目光望着哆嗦着的狼狈的一人一猫。我抬起头,像深水中将要溺亡的人所习惯性的那样向上伸着双手,要抓到点儿什么。上下睫毛扑飞着,扇了扇眼中模糊不清的画面。她自然地拉着我,也蹲了下来。
“这是你家的黑猫吗?”
我迟缓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家从不养宠物。我想说明事情的经过,半天却呕不出几点文字来。是。淋了不久的雨了。
她见我摇了头,便转向黑猫,抚着它光滑的皮毛,略略带着些责备地问我:“你看不出来吗?这么瘦小的猫,肯定饿了很久了,你不喂它点儿吃的?”
我讷讷无言,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将面包递给她。她于是小心地送入小猫口中,等猫儿撕扯着吞咽下去,才满意地笑了,一把抱起黑猫,道:“算了,看你那副可怜样儿,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给你取个名儿,叫周息好吗?跟我姓,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我再见到黑猫与女孩是在后一年了,那会儿她正带着白花。她说她的爷爷去了,她从小就由爷爷带大;她说她哭了好几夜,只剩下周息陪着她;她说她哭累了就发呆,看着窗外;她说她爷爷就叫周息,可现在谁还生生不息呢?现在罢,只剩下猫儿陪着她了。
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苦楚,想不出深什么,也没有话语权来安慰她。那天阳光不好,非常不好,阴沉的天空压迫着人的呼吸,挤压人的肺腑。若天塌下来,整个世界也就如此淅淅沥沥罢。
后面一连好几天,我都去陪她,她絮絮叨叨地对我倾诉了好多。说到后面,说完了,就安安静静地搂着黑猫,与我一道坐在窗边。坐着坐着,她就流泪了。
“我想起来,我爷爷说,我出生那天,整个世界几乎都是黑色的,就像我遇见周息那天一样。”
我缄默的听着,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想过,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陪着我,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现?”
我埋下了头。
“后来我不这样想了,因为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我遇见了周息呀,从此世界就有光了,我也有人陪了。”
一滴泪滴下,黑猫蹭了蹭女孩。
“我想啊,它总不会抛下我,独自去远方吧?确乎,有些人最终都要分离,它有可能会先我一步,但至少我要陪完它这一生,因为孤独真的太难熬了。爷爷可能就透过它看着我,也就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了。”
旁边的阳光穿越云霭,射向窗台。本没有形状的明亮,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她抚着猫儿,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
“周息,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喵。”
于是就这样周而复始,也就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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