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少女正拉着少年的手。天色暗成了浅黄,群山如黛,房檐炊烟袅袅。淡青色的烟混淆是天空中最后一滴清粉。
倒出瓶子里最后一粒小药囊。伴随着白开水咕咕的往下灌。“囡囡,快来吃饭了”“知道了”说完,一边嘟囔着小嘴,跑到了庭中。此时,月光小心翼翼的洒满了庭院。最后一缕月光也被我们吃进了肚子里。
“外婆的手艺好好呀” 埋头干饭的我,把头抬了起来。人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被外婆洒下了仙女的闪粉。在清水中静静沉泡的桂花,香气溢在了水中,案板上洒下白白净净的面粉,面包裹着桂花。沾着甜甜蜜蜜的香密,入口即化,让人流连忘返。砂锅中红通通的肉,不停的冒着泡,咬一口汁水便瀑在嘴中,这时轻轻的咬上一口米,饭。仔细地咀嚼,品出了幸福的味道。
外婆轻轻地替我把辫子往后撩一撩,摘下庭院的一朵栀子花,把它别在我的脑后。后起身,舀锅中的冰糖雪梨,奶黄色的汤中印着月亮。外婆笑了笑。
“东西都收拾好吗,明天就回去了”。
“最近进城的人多,路上小心着点儿,不用想我,回来传口信就得了”。“城里的厨师比外婆做的饭好吃多了”说完,外婆冲我笑笑。只是笑的太勉强了。竟丝毫感觉不到那份笑意。
好了,吃完晚饭,来个饭后甜点消消食。雪银色的刀、暗黄发旧的案板、还有盛夏的明珠一一西瓜,啪嚓一声。凉气四溢,双手抱着那红彤彤的西瓜。甜美的笑容刻印在了嘴上。
“我最爱外婆了”
“外婆一直都知道”。西瓜上的冰渣落在了嘴上,俏皮的舌头把它偷偷舔掉了。外婆拧开水龙头,水声伴着外婆的呜咽声无声无息地跑掉了。这是在农村最后的夜晚。远处是谁家的儿郎还在嬉戏玩耍,村口的大树上相互依偎的小鸟,水塘边偷偷探头的鱼儿,还好吗?
无可争论,它们都在我心中熠熠生辉。可明天我却要告别他们了…
夜晚在床中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外婆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外婆没有得病。
清晨,公鸡打鸣,我失去了美好的昨天,却迎来了崭新的今天。期待着美好的明天。风吹过耳边绿叶葱葱沙沙响,蔚蓝色天空,衬托着洁白的白云。我一天都没有说一句话,我舍不得这方土地。我静静的等待着接我的那辆车。静静的,无言的!
终于到了黄昏,天空泛起火烧云。清透的粉色衬着微黄,火红的云,清清的河水,穿过墨竹小路。这一刻,最终还是来了。
“我走了,外婆。”
“走吧”
“对了,到那边别忘了想外婆 ,有空多回来两趟。”
“我知道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小雨点儿还是落了下来。“等我大学回来,我带你去享福”
“别废话啦,赶快走”
我缓缓的上了车,我记得那年黄昏的夏天…
那个小小的县城,装满了我童年所有的梦…
外婆还是病倒了…葬在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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