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我的童年,是沁在蜜罐里,是被姥爷围在中心,捧在心尖上的日子。在他眼里,我好像永远不会长大,永远是个能趴在他膝前撒娇的小孩儿。
姥爷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看起来不像个过了半百的老人,脊背挺的笔直,头发棱角分明的竖起,古铜色的脸上连皱纹都不显得突兀,连他的眉毛都充满了斗志昂扬,大嗓门即使隔着玻璃也能听到。
我小时候总愿哭,理由很无聊也很单调,午睡起床看不到妈妈会哭,喜欢的洋娃娃弄脏了会哭,画画水彩笔涂错了颜色也会哭,小时候的生活是在从眼里掉下的金豆豆里积攒下来的。姥爷不会哄人,有些木纳又耿直,只会在我哭的时候陪我到处走,等我不哭,姥爷这才舒心的笑了,牵着我的手陪我去买糖葫芦。他的大手,布满了茧,环着我细嫩的小手,粗糙又温暖。
长大了上了初中,学业开始繁忙,每天晚自习都要上到九点,漆黑的夜,苍穹中稀稀疏疏的嵌了几颗星子,姥爷就伴着星光来接我,二人穿行在临江绿道,变换的霓虹灯投射出繁华热闹,我同姥爷讲着学校里的趣事,他慈祥地冲我笑着,静静听着。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因为有他在身旁。
如今姥爷身体不再硬朗,脊背也没有从前那样挺拔,前些日子被查出心脏有了问题,医生说要做支架,姥爷没吭声。窗外的雨,哭泣般淅淅沥沥地下着,划过车窗,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他送我去上学,二人都沉默无言。许久,他才缓缓地说出句话来。“做支架可疼了,我啊,不想再弄了。还得接送你上放学呐。”姥爷的声音和着广播里沙沙的古老低吟和窗外的泪水,荡在耳边。我忽的鼻子一酸,对他说“好,咱不做。”总是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小孩儿,才有资格在姥爷面前哭泣,对他说痛,可殊不知,自己也忘了,姥爷也是个需要关心,需要人爱的人,他把余生的爱都给了我,自己却在岁月里苍老,时间是让人措不及防的东西。
我该这样说,我的童年,是姥爷的怜与爱搭建而成。是他为了我,筑起了名为保护的巢,使我健康快乐的长大。接下来的日子里,姥爷,请让我来,用一生爱你,用余生陪你。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