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静无风,掬一捧青葱岁月,朦胧桎梏渗透无尽凄伤。和曾经的他握手,似曾相识又无法隐去的时光。
往返流年之间,与爷爷奶奶共同生活的那几个月,在记忆中竟如此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儿时的我内向又羞怯。每天清晨,坐着爷爷的破三轮车,穿过早高峰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爷爷哼的小调走在上学路上。三轮车又破又脏,还有些生锈,后面用一根粗尼龙绳拉着爷爷每日用来做环卫的手推车,因此当时的脸上总会燥热难耐,甚至要求他将电轮三轮车停在距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十字路口。但爷爷似乎看不懂小孩子的心思,总会执着的将车子停到校门口,然后牵着我的手走进去。
喧嚷的班级中是打闹的同学们,说起来简直令人好笑,由于太过胆怯,我是唯一一个需要家长陪同进校的孩子。走进班,老师还没到,我站在同学们之中显得格外局促不安。爷爷沉默着牵着我的手,像一座大山,矗立在我身旁。那是我从出生到现在感受到最强烈的安全感。直到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爷爷才温柔的放开我的手,向老师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的又骑起他的三轮车,渐行渐远……
爷爷很爱我,他把一切爱都倾注在了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总说爷爷不苟言笑,可在我的记忆中,爷爷很爱笑,笑里蕴着爱。我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也许是在和我打麻将愿赌服输的时候,也许是在我回家眼眶含泪时,是在你永远喜欢牵着我的手时,是在你患阿尔兹海默症却依旧忘不掉我名字时,是在你弥留之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时……
他总是说想看着我出嫁,却一个人悄悄走了,他总是很执拗,却把所有偏爱与例外都给了我,他在4月2日永远离开了我。我不再内向,而是变得外向的过分,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但毕竟,我失去了那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日复一日地坐在三轮车上,听着民间小调。
你的葬礼上,冰棺中你的双手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我无助地缩在角落,好想让你坐起来再抱抱我,握紧我的手,贴近耳畔对我说:“不怕,我在。”
爷爷知道我怕鬼,所以他一次也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一次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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