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的外表不浮华,它以朴素的材料修饰着简单的光源,散射的光与影相映成趣,显示出万物之秀美,折射成象成色,让本单调的世界变得缤纷多彩。
每至元宵,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人们在古城中游走,在小巷里穿梭,满眼灯火如星光,却无人光顾小巷角落的花灯坊。
曾向坊内的一位老先生请教过,他的花灯之道让我尊敬。
那是一间陈旧的坊子,各式的花灯或精致、或壮观、亦或复古。坊子的主人是位年已到鲐背之年的老先生,年长而安静,简朴的衣饰更显古板而典雅。工作台却是凌乱不堪,残留的木条细屑像一层厚重的桌布,在这样的桌面上,却丝毫不会干扰他的创作,因为熟能生巧,滴油能进铜钱洞,所以材料的位置,制作的步骤,牢记于心。他平淡地拿起木条,像是随意的拼搭却构成一个完整的骨架,骨架看疏而不密,实而不重,形似神似,见虚却生实。创造的花灯也有情,光源的所在则是它的心,或是侧重,或是均散。沾湿布绢,装裱在外,我们这才能够一睹为快。
我描头画角,却是东施效颦,框架次次的坍塌,布娟屡屡的掉下,仿佛是外行二字就写在脸上,旁人一眼就能知晓。心浮气躁,难以平静。花灯确实简单,可是制作一个花灯却比登天之难?回过神来,老先生也看到了我的恍惚,“不要沮丧,花灯下的阴暗面,才能衬托出光明,次次的失败才能为成功做下铺垫。”老先生的言语如平静溪水,潺潺流入心中,如花灯一样,闪耀的美总有在暗处的影,人们匆匆一眼的欣赏,就略过了花灯制造者的千万心血。
我们欣赏花灯,想要追寻古代人民“园林坐清影,雕窗透斜阳”的美好与浪漫,却少有人留意布娟上的滴滴汗渍,又有多少人了解每个花灯背后的故事与情思?
花灯所展现的光影之美,大过于灵动的水亦或沉稳的山,可是却无人知晓阴暗之下的每一位手艺人。他们为了文化传承而在角落,用生命散发光辉却遮蔽了自己。独具匠心,创造精品,无言默默付出,让光照映在人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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