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甜,是春四月坠满枝头的洋槐。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却不道流年暗中偷换。”眼晴一阖一睁间,岁月这把丹砂已然悄悄溜走许多,虽搬离那个小巷许久,却总有一种甜久久留于舌间,有一棵葱茏洋槐长存记忆。
天将破晓,东边有人抬起一把银勺,里头盛着烧融的黄铜。那是山头一口口吐出的日。我伸伸腰,瞧见窗棂外云朵酣睡,玻璃晴朗,斑驳金影淌在桌案上。
我刚越过门,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就扑入眼帘,是隔壁王姨。“今天这么早呀?”她一手将还挂着水珠的筐子揽在胸前,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早上凉快呀,诶王姨你摘菜去吗。”她脸上笑意更盛,还带着点神秘地说:“可不是哦,快去拿个篮子来,我带你一块去。”
我快活地答应着,小跑着拿来了篮子。王姨牵着我的手绕过几栋屋子,几簇树丛,倏地眼前豁然开朗,远处赫然有着几棵洋槐树。
酣睡着的洋槐树把阳光剪的碎碎的,斑驳光影洒了一地。树上洋槐簇拥一起,素白花色澌溶于一树春色。树上好似挂着盏盏灯笼,里头烧着白色的丝绒。
王姨娴熟地摘起低处的洋槐,我也赶忙上前采摘。当低处的洋槐被我们采摘一空后,王姨利索地捡起地上的铁钩将高处的洋槐钩下来,一钧一摘一放,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一会功夫下来,王姨的大筐都满了,我的小筐里洋槐才刚过半。
我蔫了蔫,王姨笑着拍了拍我的头,拎起自己的筐子往我这倒洋槐,把我的筐装的满满的之后,又拾起铁钩摘起来。
不过须臾王姨的筐又满了,她拉着我的手,笑吟吟道“回头就让你妈给按我教的方法做,可以吃几顿呢。”
我笑着点点头。太阳已经越过山头,四月的阳光用指尖轻蘸身旁一捧金黄颜料,为万物搽上金黄的轮廓,笼罩着筐里素白的洋槐,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行走在路上。
远处连绵青山是女郎旋转着的裙摆,抛出一颗清亮的琉璃缀出墨色长裙上,昏黄的灯光衬着桌上的蒸洋槐,蒸熟后略带暗黄的裹着酱汁,却并没有掩盖原本的清香,入口丝丝清甜袭卷味蕾。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而今那洋槐不知是否还花开灼灼,故人是否如初。如今买来的洋槐,终是没有从前的味道。愿回到过去,再品品那清甜,任那满树绿意将我包裹…
有一种甜,甜的不仅是蒸洋槐,更是邻里之间和睦友好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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