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叶,一片想飞的叶。
你大概会惊异,大概会嘲讽……那些我都不在乎,这是我予以坚定信念的梦想。
还记得那个下午,万物沐浴阳光之中,丛林中光影闪烁,似有千万只星星眨巴着眼睛。我弥留在新生的喜悦中,我是昨天从枝头冒出来的,当我第一眼看见这世界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它。为了不辜负这美好的世界,我一定要树立一个远大的梦想!我听着其它叶的梦想。
“我要做一个四季常绿的叶!”“我要做最壮实的!”“我要做最长寿的!”……都是浮于表面的,啧啧啧,我不屑地摇了摇头。“你有什梦想吗?”有一片叶问。“我的梦想啊……”我转过头,思索着,却看见我一生中瞧见最耀眼的颜色——一只金色的蝶破茧而出,扑闪着双翅,翩翩起舞,飞向太阳。它身上的光芒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那一刹那,周围一切都黯然无色,时间仿佛静止,世间只剩下我与它。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我看着它飞远去。那片叶打破了沉寂:“你说啊。”我转过头,微笑道:“我想飞,似蝶般翩翩起舞!”
无数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当别的叶慵懒地沐浴温暖中窃窃私语时,我微微摆动身姿。
鸟儿问:“叶,你为什么老是摆动?”
“叶即是叶,怎么可能像我一样优雅的飞翔呢?”
鸟儿绕树盘旋一圈,我看见它长长的羽翼在阳光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你永远也不可能像我一样飞起来!”它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
我平淡而坚定:“不是像你,是像蝶。”
鸟儿笑着,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咻”的一下飞走了。
“看着吧,我会证明一切!”我大声呐喊。
可那雄心壮志却因酷夏的炎热而崩塌。太阳似一只大火球,迸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大地似一块待在烤炉中的烤山芋。世间万物似乎都被榨干了水分,干枯得只剩下躯壳。水分离体的感觉愈发清晰,闷热的空气更是令我窒息。每一次摆动使我的躯体愈发焦灼,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垂在枝头。
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了好奇心?为了展示自己的不同?我想不到。过分的炎热似大火吞噬了我的身心,我开始绝望、迷茫,甚至出现了幻觉——我瞧见了鸟儿,看见它讲我的梦想昭示于天下——“看呐,那片叶居然想要飞,像我一样飞,多么荒唐!”
我开始后悔,开始自责——为什么要飞呢?在炎热的天气摆动,那样只会消耗体内仅有的一点少得可怜的水分!“滴答”“滴答”……似乎有几滴水,我抬起脸,清凉与疼痛的触感使我干涸的大脑立即清醒,令我干枯的躯体湿润起来。雨逐渐下大,豆大的雨珠像小石子砸在我身上,却又洗刷这我,炎热、迷茫与绝望如同尘土被一拂而去,我仿佛重生。我在雨中喊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让我受尽苦难吧!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实现梦想的步伐!我要飞,似蝶般翩翩起舞!”
秋季不觉到来。我沉浸金风送爽的秋日下午中。
我看到一片片叶被风卷起,却是惶恐的。它们挣扎着,姿态别扭,仿佛抗拒这什么。叶之间弥漫着悲哀与恐惧的气氛,它们心惊胆战着,说秋季是它们的末日,它们祈祷风不要卷走它们,它们不想早早死去。
我高兴着。我要在风口起飞。所有的叶都一律以为我疯了:“你想被风卷去吗?你会死的!”我纯纯的笑了,为什么要把风看作生死报告呢?终究要死去,何不以最美最安详的姿态面对。当一片叶迎着风口时,它也能飞翔。哪怕结局是死亡,为了飞翔,也会微笑面对!
风起,我挣脱开树的怀抱,飞旋着,飘舞着。我在四溢的阳光中,在天空这个舞台上,展现我轻盈的姿态。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喊到:“妈妈,你看!叶会飞!我说了你还不信!”
她又默默念道:“叶会飞呢,似蝶般翩翩起舞的。”
我微笑,是啊,我是一片叶,一片会飞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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