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夏天还是好热,这个小镇还是没有油路,石板路实在太难走了,走的人生怕摔跤,看的人也怕疼。
我记不得是哪年了,但我年纪不大,正是叛逆生长的时期。好像每个孩子都在盼着暑假,都在想着老家的葡萄什么时候才会熟。
也就是那一年,我们班里又来了几个转校生,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偶尔几个过分优秀的也会被分走,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学校的这种分级行为是没有人会过多在意的,即便并没有人说这就是分级对待了。
“那个女孩儿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你看见了?不还没来吗?”
“我刚才去办公室了,老王的脸色不大好,估计又是几个拉分的。”
该猜测的又在猜测了,我想了想凑近了她们的话题:“几个人啊?”
“没注意,有好几个呢,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班的人哦。”
班长往一班望了望,那那眼神分明带着不屑和丝丝微不可见的嫉妒。
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就见到了人,果然有一个标致的女孩儿,还有另一个以突出的身高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她长得好高,不过,好黑啊。非洲来的吧?”
不知道是哪儿爆出一阵笑意,台上那人可能还不知道笑的是她。
老王的脸也很黑,感觉和那女孩儿的黑脸很配,我那时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的黑脸,只顾着和他们一起笑话她了。
转学生是不容易融入新集体的,长得漂亮算一个优点,还有成绩好和脾气不错。可惜总有人会一棒打死那些刚刚绽放的花儿们。
黑脸女孩儿很快招到了嫌弃,说不出来的委屈很快也就淹没了她。
无论她表现得有多友善,或者摆出的条件有多迷人,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叛逆期去表现得格外不同。
“你看看她,长得好黑啊。”
“就是啊,动作还奇奇怪怪的,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嘻嘻嘻,别说了,被听见了。”说话的人是黑色的,我们都分不清是花丛中的那朵花儿变了色,或者都没有,只是花期到了而已。
中午去上学的时候总是可以碰见她,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无处可去了,总是在一个地方傻站着,直到人都人都差不多散尽了,她才会往学校走去。
后来我才发现她只是为了等另一个转校女孩子(就是那个长得还不错的)。
当然,她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很快也收到了嫌弃,人家老受欢迎了,跟她就是划清世界的关系。
再后来老王问我们,肤色是什么?他问我们什么肤色最好看?我想每个人都有特点,这个似乎也不好说明。
总是有一群人格外突出,“白种人吧,他们的肤色好白,显得好漂亮啊。”
总觉得老王的脸又黑了一度,四楼的温度又是最高的,他脸颊滑落的汗水想让人牢牢抓住。
“同学们,你们还小,可能不懂得什么叫肤色,什么叫尊重,但是。”老王指了指黑脸女孩儿,压低了一层声音。
“你们绝对不能因为肤色就嘲笑她,她只是比较你们不同,她是独立的个体,她只是做了花丛里比较突出的一个,这没有什么,反而人家会夸她漂亮。
但是你们的行径,压的她抬不起头来,人家会骂你们不懂礼貌。”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好像喉咙被刺穿了,咽不下的刺和荒唐的谣言破了。
我再次向她道歉,或许不会被看见,甚至情意不够深重,但是每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它们颜色各异,需要骄傲的绽放,我们要自信,要勇于开出骄傲的花朵来,活出独立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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