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人群絡繹,來接人的,來送人的,來坐車的人數不勝數。我與母親拖著箱子背著大包在人流中尋找座位。
我們來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將大包小包放上行李架,再將箱子推到附近的空位边上。等所有行李安置好,母親從她的包裡拿出一個袋子給我,說裡边有禦寒衣物,囑我路上注意安全,夜裡不要受涼。我應了一聲,接過袋子放到一旁。母親下車前,又給我遞了幾百塊,我沒接,她把錢塞到我的背包裡,又說了幾句話,轉身下車了。
向遠方的父親報了平安後,我打開母親給我的袋子。我看到有個保鮮袋,裡面裝著幾個包子,尚有餘溫,許是出門前才蒸好的。我微微擰了擰眉,抬頭想尋找母親的影子。我望向窗外,卻見母親使勁朝我揮手,我才意識到火車要開駛了。我的心跳了跳,撐起一個笑容,也朝母親揮揮手。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在視線中消失。我轉回了頭,忽然覺得世界變得模糊了。我咬著包子,混著眼淚,一口一口嚥下去。
我睜開眼睛,望向墻上的時鐘,凌晨三點五十六分。窗外下著大雨,噼里啪啦地嚮。我轉了轉身,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除夕那晚,我放假回家,趕回來吃团圆飯。
「阿明,爸爸回來了,你下去接一下他。」母親輕輕敲了敲我的房門。我應了一聲,披上風衣下樓去。
到了樓下,我看到父親將一箱箱水果特產從後備車廂裡搬出來。父親每到一個地方工作,回家時就會帶上那邊的特產給我們。我走向父親,他聞聲抬起頭來看我。
「阿明,長這麼高啦?」父親抬起一個箱子,走向旁邊的倉庫。
「嗯,爸爸下次打算什麼時候回家?」我上前接過父親手裡的箱子,幫他放到地上去。
「你個崽子,爸爸才剛回家,就問我下次什麼時候回來?」父親笑罵道。
我看向父親,抿嘴笑了笑,沒說話。
父親看了我一會,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彎起眼眸,說道:「我的兒子,長大了呵。」
我盯著父親的臉龐,忽然發現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滄桑的印記。我別過臉去,抽了抽鼻子繞到後備車廂,一言不發的幫父親將水果搬出來。接下來我們父子倆誰都沒再開口說話,但我們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
我再次睜開眼睛,凌晨四點二十三分,房間依舊漆黑一片。雨勢漸弱,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窗台上,寂靜的夜裡多了幾分喧囂,不過我享受這種吵鬧的靜謐。
我很苦惱,今天寫報告時導師在一旁看著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晚上還有同學聚會,我能不能推掉?我忽然感到一陣無力,為什麼人總是會有社交呢。人多的地方令我不安,與不熟的同學一起討論讓我感到難堪。
此刻父母會做些什麼呢?我看著窗外的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樹葉像海浪似的滾滾湧來。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在我的世界裡遊蕩。
清晨六點十分,天邊正泛起魚肚白。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窗前,推開窗門。我聽著噪鵑一聲聲嘹亮的聲音,感受著宿雨過後撲面而來的涼氣。我揚了揚嘴角,日子或許沒有想象的這麼糟糕。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