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祖父,我竟那般无知与愚昧!
橱柜上的提拉米苏飘着诱人的芬芳,松软香甜的口感叫人难以忘怀,虽然被勾的垂涎三尺,但十年来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不爱吃甜食的,爷爷曾赞口,我觉得芳甜,可惜爷爷没了,店竟也悄声无息的关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冷厉的寒风倒灌进脖子,沙沙响着的是光秃秃树干上凋零的几片枯叶,早就做的蜷缩起来,就像他脸上布满了褶皱,嗯,明天将是爷爷的生日。
儿时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早已没了爷爷的踪影,只不过床头的照片人宣示着它曾经的痕迹,冥冥之中一种强烈的情感,再一度涌上心头,莫名其妙的,竟红了眼眶。
那是个炎炎夏日的下午红色的窗帘织起了暗红色的忧伤,正准备睡午觉,奶奶走了进来,问我是否去见爷爷最后一面,我仍旧任性的摇头拒绝,“我要睡觉,”。奶奶出去了,从此日子变得索然无味,曾经在爷爷怀里蜷缩着的我,心上竟有一层淡淡的阴影。4岁的孩子懂什么,但是拒绝的那一刻我仍记忆犹新,我以为爷爷只是生病了,以后还有机会能见到,是的,他还有机会,可命运没能留给我,赎罪的机会使我造成了后悔一生的因,这苦果需慢慢长生来细细品味。
和父母一起的时光悄然离去,转眼在迷茫中又是半年,小孩子不明白什么是死,但他再也回不来了。直到巨大的挂画出现在礼堂,直到我为深爱的爷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声音沙哑时,幡然醒悟,我猛然意识到我再无补救的机会了,在灰白色尸体放在棺木里,那里有他慈祥的面庞,我甚至不敢走近了看,他会骂我的,我这样想。
那天后我伤心了好几个月,每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小的人儿躲在被窝中低声抽烟。奶奶告诉我他会保佑我们的,我捂着红红的双眼应下了,可闭上眼全是爷爷对我的好。我不走路,他从出门就把我拎起来,7层高的楼梯也挡不住倔强的爷爷,还记得每一次幼儿园放学,在众目睽睽下把我众星捧月似的抱起来抱进车里的爷爷......
10年的光阴早已冲淡了岁月的痕迹,可我却受伤了,那句“我不去”就是一根针,狠狠的插进我难以平复的心中。明天奶奶又要去扫墓,而我竟一时对最疼爱我的爷爷,无话可说。许是回忆模糊不清,才给我自我欺骗提供了机会。静静的,我翻开日记本心头萦绕的是莫名的惆怅,不知从何时起脑海中便再无他存在的痕迹。我打开麦克风录了一首徐志摩的《叫我如何不想她》。淡淡的忧伤,轻柔的音调,我恨不得把一切都讲给爷爷听,他会恨我吗?没有人来回答,70多岁的老人化作清扬的灰尘入海的那一刻,我终究失去了机会。从此出去游玩全是沿海,好像能和他重逢一般每当温热的海风带着沙子拂过脸颊,就仿佛爷爷那双粗糙的手,亲昵地拥着我,我心中也不再哀伤......
屋外又一片枯叶飘落,是时候该走了,我这样想。他留给我的话不多,但在临死前他说:“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这是奶奶告诉我的。爷爷,我明白了。拂去相框上的灰尘,河边笑着的慈祥的脸庞,再一次跃入我的回忆。
屋中提拉米苏的芬芳依旧绕梁,屋外冷冷的寒风依旧呼啸,明天依旧是生命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日子。爷爷生日快乐,您能听见吗?
本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案板上倒上了酒,水果放上了小食,我开始眼巴巴的等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看来我还需永久等下去,直到躺在爷爷曾经睡过的床上,沉沉睡去,直到今天的梦里......
我永无机会了,我竟那般无知与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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