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
天早已黑下来了,能隐约地看出一些云的轮廓,一朵一朵地零落。空气依然像冰块一样刺骨,却难得清爽,而远处的路灯好像要生生把寒气照散,发着违和的暖橘色的光。
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说,小凡姐会过来为我庆生。小学的时候,小凡姐住在隔壁。我记得她陪我画画,看动画片,读各种书。自打初中搬了家,我就再没见过小凡姐。但我们的联系没有断过。我太想她啦。
终于到了家。我一边抱怨冷,一边迫不及待地朝客厅望去。沙发上空无一人。妈妈在旁边有些为难地开口:“小凡可能来不了了。”“啊,为什么啊?”她无奈地耸耸肩:“太忙啦,好像要赶什么论文。”
失落像冰块一样把我的心砸了个窟窿,冷风不要命地往里灌着。然而表面上我还是应着:“好吧……没事。”
“她说会尽量赶过来。”妈妈弯腰摆正鞋。“你让她别着急,这么晚了,真没事。”我有些愧疚。瞥到厨房桌上的蛋糕,像看到救星一样,夸张地奔过去,“蛋糕!我们先点蜡烛吧!”
我坐在桌前,闭上眼,耳边响起跑调的歌声,觉得蜡烛的光好像能透过我的眼皮,直达眼底。我许了一个自私的愿望。
我想见到小凡姐。
所以门铃响起的那个瞬间我在想,菩萨显灵太快了。妈妈也有些惊讶,赶忙跑去开门,我紧随其后。
结果是楼上的邻居。她充满歉意地说,她晾的衣服被风刮下来了。妈妈了然,跑去阳台为她取来了那件衣服。
“谢谢,这么晚真是打扰了……”大人们客套了几句,冰冷的大门再次把我所有期待关在了外面。 “我以为小凡姐呢……”我嘟囔着回去,狠狠地用叉子在蛋糕上戳着。妈妈嘱咐了一句别糟蹋,随即张罗着分蛋糕。
我偏头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对楼的灯光不剩几盏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准备睡觉了。敏锐如我,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好像下雪了!”我扔下叉子,顾不上妈妈无奈的批评,冲到厨房,擦开窗上的雾气,扒着窗朝外张望。能看见点点雪花落下来,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零散。我哗地开了窗,冷空气咻地钻进来,透心凉。
真的下雪了。这里是南方,一年到头可能见不到一丝雪粒子的地方。我就像逢雨的沙漠旅人,惊喜地把手探出窗户。手一下冻得没知觉了,但当看见一片雪花落在掌心又眨眼间融化时,心里的那个大窟窿好像给补上了。
我觉得我应该知足,在这样一场雪里,度过了一个小有遗憾的生日。
这时,门铃声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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