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蝉鸣到了秋天就停了,门口的垃圾一早就被收走,写作业的笔墨越来越少:这些事情无一不告诉我,有些东西是会随时间消亡的。那什么东西不会消亡呢?
我还记得,前两天的晚上,奶奶带我出去吃面。来到附近一家面馆中,奶奶指着墙上的价目表说:“你随便点,奶奶付钱啊!”
奶奶的大嗓门一下吸引了其他顾客的目光,我的脸顿时涨的和角落边的辣椒一样红,只好跟她说:“奶奶你小点声儿。”为了不显得尴尬,我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有什么面,就着急地说到:“师傅,两碗牛肉面。”话音未落,"你吃你的就够了,我不吃。”
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我和奶奶身上,我恨不得钻个他洞下去藏着,可我不能。我连忙说:“好,就一碗。”然后接过奶奶的钱,却惊奇他发现。墙上一绿一蓝俩二堆码像是盯着我看。连纸币都会慢慢变少,世间万物大概都是如此吧。
我硬着头皮把钱给老板,再把找的零钱还给奶奶,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来到我的桌上,我就拿起筷子开始吃,奶奶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这让我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因为有点辣,我吁了几口气,奶奶看出来了,递给我一杯从家里带来的牛奶,顾不了那么多,我几口就喝完了——吃完面后,我拿纸擦嘴,却猛然发现,牛奶过期了!紧接着肚子一阵酸痛,我飞奔回家。解决完问题后,奶奶正好回来。“奶奶,你带的牛奶都过期两个月了!”我捂着肚子,脸却涨得通红,一怒之下,我将门一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躺在床上,想着奶奶此刻的神情,是气愤,是愧疚,是难过?我打算一探究竟,于是走出房间……
客厅里的灯黑着,奶奶正坐在厨房门口吃着面包,手边是喝了一半的过期牛奶。我的脚像是被钢钉钉在地上,我只感觉鼻子一阵酸痛,走过去把过期的牛奶丢到垃圾桶里:"别喝了!”然后就匆忙地连头也不回跑回房里。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思绪万千。
奶奶一生节俭,连碗十几块钱的面都不舍得吃,可对我什么都舍得,买面时连眼都不眨一下,我却没有真正地关心过她,还嫌弃她嗓门大,这更让我无地自容。窗外的月光柔和地洒进房间,轻抚着眼前这个犯了错的小孩,仿佛在告诉他:"牛奶会过期,但爱却不会。”良久,我打开房门,来到奶奶面前。我们几乎是同时说的"对不起”:她笑了,我却热泪盈眶。
我就像是重拾了爱,蕴含在眼泪中的爱;奶奶好像也感受到了,就在扬起的嘴角边。我又想起了奶奶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只是有时候,好像没感受到;领会后,亦成了回忆。
或许有一种东西,它就在人们身边,就藏在奶奶的节俭里,过期的牛奶里,道歉的言语里。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只是人们不易察觉,回忆后才将它重拾。我想那就是爱,幸好,我还有机会重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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