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微凉,可今日的晚风却不及北风那般凛冽,冬姑娘似乎离去,迎来的却是和煦春风。一阵温柔的春风没有吹动一株抽芽的草,却吹亮了满家灯火。
小巷两旁灯火通明,今夜的镇子似乎格外热闹。人们个个都裹好衣裳出门,大人小孩全都聚在一间庭院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拿一场纸上皮影。
在我爸那个年代,皮影戏很受群众欢迎。不仅经常能见到,而且常常是门庭若市 ,所以那时小孩都得骑在自己爸爸肩上看戏。我从没见过皮影戏,只是多多少少听闻过,而我最多的还是从我爸口中听来的。我爸说,那个时候的皮影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童年里的城堡,是不可多得的极乐之地。
而听终归是听,“纸上得来终觉浅”,无论说的再怎么美,怎么生动,脑海中想象出的场景始终没有亲身经历过得真实,就像是听老一辈战士讲述过去的战争一样,在革命战士眼中那是真真切切祸害人民的刀山火海,可在晚一辈孩子眼中,任何刀山火海都不及日的锋芒,痛苦,再危险的炮火都也只是飘渺的空中虚影。
这次能够让我欣赏到一场皮影,是因为我爸带我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正巧赶上镇子举办皮影戏。奶奶说,这年头的皮影戏不常见了,镇子上的人口也不如曾经的多了,不如曾经的热闹了。
我和爸爸一起踏入庭院中,院里被灯笼点缀得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在一个台子前——还没有拥挤到水泄不通的程度。台子中间挂了一层幕布,幕后应该是放了个大暖灯,映的得幕布格外明亮,隐约还透着些许温馨。
幕布上只见一个赤手空拳的纸人儿和在其面前的赤体老虎,这演绎的就是家喻户晓的《武松打虎》。只见那纸人儿一起一落,舞动着双臂,转眼间就有那强壮的老虎撕打在一起。老虎一上一下灵活至极,有一瞬我甚至认为老虎会突然从纸上跃下来。台前观众接连喝彩,而这场戏也在欢呼声中被推入高潮。老虎被武松狠狠地甩向地面,棍一抡,一起落,老虎这才彻底断了气,台前掌声愈加热烈。
我不知何时已看入迷,以至于幕帘拉上我都还在沉浸在戏中。锣鼓声阵阵,台后人出来了,我本以为这场戏至少有两人操控,可事实只有一个人从后台走出!他的左右手赫然拿着刚才那十分生动的纸人儿和纸老虎!我惊呆了,那应该是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情节吧,可戏后人那真诚又朴实的笑容却告诉我,这不是小说。
一人一台一神话, 一纸一影戏天下。我惊叹于戏后人精湛的技艺,也深深感慨于皮影戏的魅力。
搭台,拉帘,舞棍,这一灯一影构成了春天里最美好的童话,一个小小的戏帘似乎可以演尽天下所有神话和故事,它向人们讲述着一切不可思议的传奇,更成为了早一辈人心中最不可替代的童话。
如今,晚一辈人却只能空想这些童话。童话因被人传承,为人熟悉,而不仅仅是单纯地让它成为一个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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