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清风吹拂着晚霞,云朵被染成粉紫色,飘飘荡荡。娇小的灰鸟坐落在枝头,土黄色的鸟喙与生机的绿叶相得益彰。

书桌上的黄晕模糊了墨色的字迹,揉皱的纸团在角落孤寂,手机散发着幽蓝的光,信息飞速更替,他们的狂欢与我无关,我就像角落里暗藏的阴影。

“我知道不少人们期待我的落魄,我知道他们一直盯着我的过错,想看我输看我眼泪还有懦弱……”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沉寂,我匆忙地擦掉脸上的珍珠,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

“喂,结果怎么样?脸能治好吗?”关怀的话语从电话里流出。我想回答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叫声,脆弱的喉咙像被撕裂,我干呕了一下。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但是电话的那头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我们俩都沉默下来。黑暗中骇人的伤疤刻在小巧的脸上,裸露的粉肉与褐黄的伤壳混杂,每变化一个表情,都伴随着肉的涌动。

曾经穿着碎花裙的少女已变成满脸疤痕的怪物,蜷缩在黑夜里,被自己的心灵锁住,不敢出现在光明之中。我是被神明抛弃的人,是正常社会中的畸形儿,是垃圾堆中的污渍。

“我来找你,等我。”她挂断电话,手机的光亮熄灭。我慌乱起来,从凳子上跳起来,神经质地将手放在口中啃咬,不时的抖动,她也会厌恶我吗?一想到她冷漠的眼神和害怕,我恨不得自杀。

“咚咚咚”暗红色的门漆从破旧的门上飘下,角落里的蜘蛛被惊得爬走。我站在门前,没有开门,“你别进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她停下动作,声音有些颤抖,“你连我也不相信吗?”

我突然崩溃了,眼泪掉下来,尖叫着,扑棱一声,鸟从树上飞走了,空而窄的房楼中回档着声音,像水波翻起的涟漪,慢慢地变形。奇异的音律夹杂着抽噎的吸气声,反而让我冷静下来。

我打开门,顿时毛骨悚然,一张鲜红的脸出现在眼前,四分五裂,啪嗒一声,一块微卷的皮掉在地上,滴答滴答,有些腥臭的血从霜白如玉的手指滑落,烈焰般的红唇像吃了人。

“吓到了吧”她大笑着,顿时从恐怖现场变成欢乐喜剧。我盯着她的眼睛,和平常一样,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找茬,想试探她的真心,“你不用这样,是想提醒我的伤疤吗?”她把面具摘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想和以前一样。”

我无言以对,也无话可说。她拉着我的手,向前奔跑,我一开始还低着头,但后来却无时可顾,只能注意前方,路灯连成一片,两个人从阴影中奔跑到光明,花一般的年龄,岁月还很长。

停下脚步,她带我走进一间小屋,漫天繁星散入眼中,印得眼睛熠熠生辉,中间放着一幅画,“这是我的秘密基地,都是我用零花钱装饰的,”她有些害羞,白晳的脸上泛了些粉红,“本来等你生日的时候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不愿再哭。她指着一副画说,“画的立体,来自于它的阴影。人也是如此。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就是最好的。”

虽是阴影又如何,自有光来照明我。阴影与光不可分,既是阴影又是光。接纳自己不完美,阴影脱变成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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