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吹来的风将天空灼得聒噪起来,它们吵闹的喧哗将热风吹入人群。明烈的日光透过发隙,晶莹的汗珠藕断丝连般滴落。
不知从何时起,竟感觉到这场打着闷热号角声的盛夏以燎原之势重起于人间世俗,或许蝉鸣唏嘘是一种暗示,只怪我没有打着精细的心思翘首以盼,把那囊萤映雪的精神一口气扑落在了盛夏之日沉重的锄头上。我心想着:这片为我而开垦的花园到底会种满什么样的花……
环抱簇拥而开的唐菖蒲伴着风的狂舞而摇曳,艳丽在澄黄的金秋,带着纹路水波一般的花瓣,充斥着薄暮给予的偏爱,和着秋日的清和风的唏嘘声,倒醉于窗外的花园之中。
忽而听见远处传来小孩子迅疾的脚步声,我怒气冲冲地将那露着笑脸的花儿全都一扫而空,随后手举黄瓜追打着我那年过花甲的爷爷。
只因大人们调侃了一两句不好听的,那根粗大的黄瓜便在爷爷垂老弯曲的后背上一分为二,随着爷爷的一声痛叫,我下意识地知道自己因冲动而犯了错,便害怕地躲到门后面。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
几次用手擦拭着想去看看爷爷有没有被打疼,却发现泪目模糊的已经不成样子。最后是被老爸从门后拎出来认错,一只红通的手掌伫留于冰冷的空气中,被吓懵的我只清晰地记住爷爷的一句:“她长大了,能听懂人话、分清是非了,便降罪于我,何必跟孩子动手 ”
抬头望向爷爷时,红得发紫的脸上隐约瞧见了那颗被手抹去但依旧藏在爷爷眼眶里的泪珠。
“可惜了那成群的唐菖蒲”
倦坐炉旁,裹着黑棕色毛毯,在柴火哗剥声中睡着,他终于也到了垂暮之年,伴着严重的疾病,窗外早已被覆盖四野的雪淹没的唐菖蒲从那时就没再开了。
它对我的印象不深,依稀记得它十分难打理,挑剔的很。
南飞的晚燕欲被这场沉重的大雪活活压死在这片寂静里,他和它微微的喘息声经久。我在床前手握他扎满针头的手指着我最新画的画说:“爷爷你看,这是我们的唐蒲菖,好看吗”
爷爷咧开嘴微微笑了 只是眼神有些迷离。
直到有一天放学,大人突然把我从学校叫回到家中,父母神情恍惚,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我就知道他和燕子带着我们的唐菖蒲一起飞到了南方。破晓而出冬阳的融融暖意仿佛带着温情,那些秋天里发生的许多事悄悄的,悄悄的流逝,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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