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的蝉声延绵不绝,阵阵热浪携着风,向城市袭来。炽热的阳,时而唤醒雨滴,卷走一丝炎热,仍带不走恒久的暑气。
盛夏,坐于家中,双手捧着铁碗,凉丝丝的触觉似一股清泉沁入心田。碗里,是黏稠的,混杂着桂花的清香的,还有无尽的诱人之味的桃浆——这是外婆亲手制成的。
从小记忆里便落下了桃浆,更少不了洋菜膏,青草糊这些冷饮店的招牌。不知外婆从何学到的这门手艺,吃遍诸多家店,却没能有一家胜过出自外婆之手的。既浓稠,又不腻口,色泽混浊,却不失那份清甜。
曾看到过外婆洗桃浆的模样。桃浆制作不易,清洗固然困难。外婆在厨房一呆便是一个下午,这似乎已成为常态。客厅里开着空调,厨房却叫人汗如雨下。外婆穿着短衫,系着围裙,汗水透了出来,湿了背脊。揩揩汗,才发觉头发也已全湿 。
当然,此时的炎热同桃浆制成后的清凉相比,确是值得。像外婆说的“苦尽甘来”,唯有苦了,才会尝到甜头。
但外婆却没怎么尝到这甜头。忆昔童年,外婆总把第一碗桃浆分给我,自己常是抿一口,乐呵呵地说着“味道正好。”便不再吃上几口。
桃浆是我和外婆间的契约啊,她会如约在盛夏端来一大碗,而我总会耐不住性子偷吃几口。最大的享受便是在空调的包裹中,将嘴里灌满桃浆了。
又是一次盛夏,桃浆如约出现在了冰箱。蜱声依旧,我踱步到厨房,悄悄开了冰箱门。
“想吃桃浆了?”
外婆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还没放桂花呢,贪吃鬼忍一忍,待会儿就好。”
外婆用方言说的,她拿了碗,接过勺子,毫不吝啬地往里舀。薄荷,桂花,糖水,一样不少地加了进去。
“尝尝,甜不?”
“够了,刚好!”我应到。
……
也许,就像外婆说的,“苦尽甘来”,而“甘”,却不一定非要得到。外婆常在躺椅上,嘟囔着什么,我吃着桃浆,隐约听到了“……从小平房搬到这小区里,都过多少年啦,还是每个夏天都有桃浆……”
时代在变迁,不管如何,盛夏这份凉意会延继下去,也许少了邻里乡亲在家门口聚着唠嗑,但不会少去传统的技艺。
如今已入秋,暑未结束,桃浆已无,仍留恋那份清甜,来年再品,愿有另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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