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总是俗气地那么走着,不肯停留,不肯犹疑。似乎不止一次留恋过去了。自己总是太过怀旧。告诉我吧,似有怀念仍于夏,这个属于胡倩的珍贵夏天,我到底在不舍什么。兴许,还是在执着那当初的热忱如此干净。
我不惜以全部笔墨书写的他们和她们,在光年之外的世界里,无比灿烂地展示着自己不灭的光芒——那是希望,是乐观,是爱恋。
永远笑意盈盈,如太阳一般耀眼,让我的彷徨无处遁逃,又亲自将我引向了路途。他们是低谷期的救赎,是迷茫时的唯一的路标。
可在接踵而至的未来里,他们被蛮横的野兽亲手撕碎,血肉模糊之中,光彩和华丽碾落尘泥。流言蜚语不留情地击打他们稚嫩的双手,嘲笑讥讽不停歇地鞭挞他们无力的双腿。
他们被拷上了枷锁,永远失去了自由;他们被蒙上了白布,提前预告了死亡。
我恨——怎么能不恨。明明他们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凭什么遭此突如其来的莫须有的罪名!
——怎么有人,怎么有人能诠释他们的风采?
兴许,还是在回忆那当初的情意如此稚嫩。
那些我最最亲密的挚友们——或许损友更为确切,总爱上蹿下跳地闹腾,明明早就人仰马翻地倒在了地上,滚成了个灰泥团,却仍旧不忘回怼上一句。看本心爱的书,我们会在结局时哭到无法发声,留恋着书中情节,而后又故作轻松地拍拍对方,讽刺着多愁善感。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一旦身处异地,联系就会如烟一般,轻易便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再炽热的情感,终于也落了俗套。现在见面,大概也只是点点头礼貌示意,轻描淡写地擦肩而过;或是故作姿态地寒暄一句,虚伪到浅薄。
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跳进我怀里,用毛茸茸的发顶不知轻重地蹭我的侧脸,朗声说一句“好久不见”了。——怎么有人,怎么有人能重现他们的青涩?兴许,还是在遗憾那当初的记忆如此刻骨。
老一辈人的慈爱宽厚,曾把我不折不扣地宠成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调皮鬼。也曾偷折枣枝,捋几颗青枣涩口;也曾悄攀山崖,探几朵黄花温柔;也曾高歌林间小调,扰了雀儿清闲;也曾畅吟田中归歌,乱了蟋蟀长鸣。他们总是在笑,纵容我胡思乱想,纵容我闹得鸡犬不宁,最多也只是轻轻敲我的脑门,嗔怪一句太过烦人。
我至今都记得,那天下午,他紧紧捉住我的手,欢喜地说着。“我的小家伙以后一定有大出息,我这把老骨头啊,可就指望着你来养活了。”“我嘛,一定要亲手拿到乖乖拿第一份工资给我买的礼物!”他的神情满足,就那么把手攥在胸前,宛如个老小孩似的笑得开怀。
但人终有一老。我甚至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猝然长逝的他,根本没来得及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的嘱托,也残忍地丢下我一个人空留世间,守一个永远无法偿还的约。谁都害怕离别,何况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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