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青墙白瓦排成的长线,童年的老屋前还回响着当年稚嫩的话音,推开门,记忆中沉芳扑面而来,好像傍晚的潮汐阵阵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那香气我再熟悉不过,是厨房里奶奶做的杂酱面。记忆中的杂酱面是这样的:软糯糯的面条,入口即化。
再吃一口浓重的酱料伴着鲜美的肉沫,瞬间在口腔爆满,浓重又不失清甜;一个瓷碗,几滴香油,一把白葱,一撮香菜,一些蒜末,细嚼慢咽是满口香甜,囫囵吞枣则是一腹温暖。
小的时候,因父母工作繁忙于是我被送回了老家,与奶奶一起生活,老屋前的小路还依稀的可以看见当初那时无忧无虑的童年。到了饭点,我仍然在外面玩的满头大汗,红光满面,奶奶三五声唤不回,奶奶只得端着杂酱面出来。
她看着我灰扑扑的小手,油光满面的脸,眼睛笑起来像黑夜中散发光芒的弯弯的月牙,一只手将杂酱面藏到身后,用另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那杂乱不堪的黑发,满脸笑意的看着我,将身后的面拿出来。那空气中白茫茫的芬芳扑鼻的香气像机灵的小孩一下子钻到我的鼻子里。闻到:“还不回家吃饭啊?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玩具,与伙伴门告别,兴致冲冲的跑回了屋里,大喊道:“来了来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到了该同年龄人一起上学的时间了,我被父母接回去,每当开开心心的回到家里时,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再也看不到那个和蔼可亲的面孔;再也看不到那个亲切的问候;再也看不到那香气扑鼻的车仔面了。
等到终于有时间回到那充满记忆的老屋时,见到了那记忆犹新的青墙白瓦时,见到了那日思夜想的奶奶时,却发现那个老人,不再是记忆中那么年轻活力的老人,经过时间的洗礼头上的黑发悄然间被白发取代:不再是那么行动自如的老人了,经过岁月的流逝利索的双腿如今也要靠拐杖的帮助下行走;不再是记忆中那么双眼尖锐的老人,经过漫长的等待尖锐的双眼如今也要靠眼镜来看清东西。
拗不过奶奶执意要给我做杂酱面,从下面到蘸料,每一道工序都是奶奶独自一人完成,手脚麻利,有着刻在骨子里头的熟练。我知道那一个个步骤浇铸出的是几年来对我的爱护。
等不及我细想,杂酱面出锅了,我等不及细品,就这热气咽下。这一口杂酱面暖进心底,又带着一丝微弱的灼痛,烧着我那久别重逢的心,我连忙夸奶奶的手艺,奶奶说:“吃这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小心烫到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问候,这熟悉的口音,一颗颗像黄豆般大小的泪水忍不住的从眼睛里溢出来,划过我的脸庞。
如今上了中学,学业繁忙使我再也回不到那亲切的老屋,我在大街上闲荡,看着繁华的街道,路过一家家杂酱面店,却这么也找不着那熟悉的杂酱面。
对于旁人来说,那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杂酱面,微不足道;而对于我,奶奶的爱都满满的包裹在这浓重的杂酱面里,浓的化不开,吃不到的时候牵挂,吃到的时候心疼。身在异乡,我不能陪在奶奶身边,每当闻到杂酱面的味道,思绪飘向远方,不知不觉中我又想起了奶奶,虽不能陪伴左右,唯有漫长的思念,愿她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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