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屋外漆黑一片

凌晨一点，走近一面墙。

雨是窗外的雨，墙不是窗外的墙。

今天的雨。在昨日并未引起我多少触动，只是听闻雷霆乍惊，灵蛇一闪，寻常地明白是雨来了，便迅速关好门窗，继续做我的事。

可是一到夜里，当所有的灯火被漆黑的雨夜抹杀，万物岑寂唯听得雨声淅沥时，楼外正好有一道车光穿过雨幕照进窗户，将玻璃上的雨痕投影到卧室的一面墙上。我走过去，惊异于那样玄妙的图画，如同狱中的晦暗而苍白的光影。

那车灯久久不灭——是等人么?不重要了。雨水的影子像千万条白蛇缓缓在墙壁上滑落，在灯光照射下流动着似黄似白的色彩，墙纸亦在其间泛着满目微乎其微的点点银光。“像是银河泄月。”不太对。

我把手抚上墙壁，蛇一样的白影迅速在我的手上攀爬，到了窗棂的影子下端处消失，无数的白影便以这种方式从我手中注输到我体内。我想到百鬼夜行，细微的幽灵和游魂在午夜的这堵墙上舞蹈和哀嚎；荒野孤坟里飘着雨一样空灵的歌唱。

正欲再想，忽而阴风大作，雨势急如女鬼长发鞭打，而墙上这安稳流淌的流被砸来的雨影横空截断。我一惊，手无意碰到墙上灯的开关。

一瞬间，灯火通明，无数的鬼影消散不见，只留下一些附着与我的体内，房内寂静无比，窗外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