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雪像一场缭绕的梦,被暖春盛放树叶所碾碎,风吹干净了手中画笔上的冰,雪在挣脱出的梦想原野与我共绘。
云中的银叶菊过季落下,花瓣让人们取名雪花,我是其中一朵。他们唤我花,我便飘飘然认为自己是冲入云霄、至高无上的一朵高洁之物,可我不曾经历石头磨着痛, 裂缝中挤着痛的过程。谁人眷顾让成功之路畅通无阻?我于朦胧中迷茫。在云雾里泡了半世, 泡到身体麻痹,无知无觉,眼中银白再无其他,美丽的花都如此闲适长大?我于怀疑中迷失。
梦想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恍惚间, 一道刺目闪电劈中我的枝干,云雾承载不住盛开的花,于是我摇摇欲坠,只想随之下落。
我在空中看清了自己的样子,像灰云和青雨的混杂物。囫囵前日如梦幻泡影,未经磨难又如何在云端绽放,逃之夭夭的闪电又怎么会陪残枝枯叶困在谷底,下面万丈深渊似乎是我残酷现实的真正归宿。我原来如此失败,雪夜中的花是诗人撒的谎。或许我还能抱着这道银白留下的幻影在白茫与空洞中继续作天马行空的梦,可我不甘就此度过。
我落于拙劣草地,冰冷黏腻的世界万籁俱寂。我意识不清,但深知自己使命,于冷夜中拼命融化,如干柴烈火般烧光自己,浇灌了我云雾缭绕的梦想。我拖沓了一生,希冀于最后的荒芜中完成迟来的自我救赎,我总该做些什么,无所谓献身。
这片雪花,是所有人的映照,是于破碎中堕落,还是在晚梦中沉沦,人生的考验,不过一场化雪。满天的飞雪冻住骨骼,手中的画笔是融雪的歌,我望着雪中一角,像在恍惚中找到了发光的希望。
庭外花开格外艳,它将自己葬于梦想原野,今天春天盛开的繁花是雪花的新生,我代它传了一声——飞扬的梦想,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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