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特别的一天,一句特别的叮嘱始终萦绕在心头,不散去。
苍白的墙,光滑的地,刺鼻的消毒水,一股寒气侵入,我想逃离。
我一步一步迈着,趁着医院微弱的光张望着,“爸爸,大伯得了什么病?”“熬夜喝酒导致得了肺癌”“他的病房多会到”“就在前面”。
到了,透过门缝,洁白的床上瘦骨嶙峋的大伯呻吟着,爸爸缓缓推门,“大哥,来了”。
“诶,来了来了”他闭着眼,手紧紧攥着床沿的栏杆,铁制的围栏,上面隐隐现着抓痕,他脸就想一张白纸,白纸上是根根分明的筋脉,好像要冲破这薄薄的头皮,他无力地躺着,很累了吧。一股凉风刺痛我全身,我害怕,我想逃离。
“大伯”我喊道。“诶,乖孩子,跟你爸来啦,来,吃香蕉”那无缚鸡之力的手,向后指了指,示意让护工拿一个。“你,你怎么把小孩带来的”大伯埋怨道,那声音气咽声丝,就像一条开线的麻绳,欲断欲连。
“没事的大伯,我们来看看你”我有点不知所措,说道。
“啊,真乖 好孩子”他声音提高了一倍,好像是竭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他眼睛还是紧闭的,但嘴角微微动了动,也是那么无力,却像是被风揉碎了,揉在棉花里,很温暖。
依稀记得,他每次见到我们都是这样笑的,黑色框后面一双闪着光的眼睛成了月牙,笑意随眼角纹一起涌出,嘴角向上扯起温暖的弧度。我每次看着,总也要随之笑起。
果然,疾病又怎么能抵挡这发自内心的温柔呢?
忽然,护士进来,应该是上药了,倏然,他在床上抽搐着,床板发出一阵一阵的响声,就像在打雷,刺耳心慌。他皮包骨的大腿,蜷曲着,他的头,紧贴着洁白的枕子,青筋好像要崩出。
“别把小孩吓着,你把她带走吧,孩子,别怕,大伯一会就好了。”“大伯 你不疼吗”我躲在爸爸身后,掺着哭声说。“不疼,这是药效,这是疾病要走前给大伯的恶作剧呢”他渐渐平缓了,说。这是我才慢慢从爸爸身后出来。
“你带她走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乖孩子,好少熬夜啊,千万别熬夜啊”他把头抬起来一点,叮嘱道睁开了眼,好像使着全身的劲,好像是想看看我。他那嘴角的笑意,像一束光穿过云霞,打在我的身上。推走了那刺骨的寒意,像棉花,像柔风,暖暖的。“大伯,你早日康复”“诶!丫头,少熬夜啊”他大声叮嘱着,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像是被一团纸塞住了,特别的难受!
这特别的叮嘱,是他亲身尝到了苦头,不愿让他的家人再感受一次。
这特别的叮嘱,特别的爱,我始终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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