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逢雨,施工的那些人们倒是消停了,然而一堆又一堆的黄土被冲刷开来,完好的道路也泥泞不堪。
我闲来无事,执把伞在雨中漫游,却不想碰见只猫。
那是只白猫,体格倒是颇为健壮,只是雪白的毛发被雨打湿,又沾了不少泥,显得怪狼狈的。我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
本以为野猫都不亲人的,谁知它竟小心翼翼地在我手心里蹭了蹭。我忍不住又多摸了摸。它的毛发如从空中跌落下来的雨滴般冰凉,光滑的皮毛被泥水粘在了一起。
这应该是只家养猫的,许是哪家的主人太过粗心,竟把这样一个可爱的生命丢失。
许久,我欲起身离去,我本想它会高傲地转头就走,却不料它仍依依不舍地在我身边徘徊,甚至蹭了蹭我的裤角。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听说这似乎是很亲密的举动。
我不禁想,猫这样一种高傲的动物,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乞求人类的垂怜呢?一只家养猫,没了主人的供给,将如何在城市里生存下去?为了生,它只能乞求。
我又想到了一位乞丐。
那是一个温暖而明媚的午后。我独自在家,不想竟有人敲门拜访,打开门,是位持着破碗的乞丐。幼年之事,早已模糊了许多,然而我记得清楚的,是他的眼睛。一个年过七旬的乞丐的眼睛,是灰暗的,混浊不堪的,因松驰而下垂的眼脸,又恰好挡住了瞳孔中仅有的一丝清明。那个老手长什么样?鹄面鸠形?骨瘦嶙峋?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他的眼睛,也只记得那双眼睛,那满是混浊的悲伤的眼睛。那样灿烂而美好的午后,连流浪狗都在舒服地晒太阳,而他,却要挨家挨户去乞讨别人的白眼。人,走到了哪种地步,才会放下一切自尊甘受他人的唾骂?到底有多困难,才会让他不得不挨家挨户去乞讨?
如若了无希望,倒不如一死了之,可是什么,支撑着他遭受命运的耻辱?我想,大抵也是“生”吧。
我们活在这世上,都明白一个理——人各有命。我们无力去哀叹命运不公、时不我待,但向往美好本身无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是趋利避害的。因为身逢绝境,因此希望再渺小,也值得一试;因为穷途末路,因此独木桥再如何布满荆棘,也一定会走。
因为知道自己未有尽时,因此一切皆是生的希望。生存法则的第一条,从来不是以强欺弱,而是尽己之力,不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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