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吃到往年似的醪糟,作者下章台。今年的就地过年政策,不知分隔了多少家庭,我便也更加思念那时的春节了。
我们刘家的习惯,凡是逢年过节都是要回家过的,但大概是因我们一家三口远在北京,便也落得一手清闲,仅春节回去过了。
每年的春节,总是要到元宵节才真正过完的。元宵节的那碗醪糟煮汤圆,是这里特有的,也是至关重要的。
醪糟,少数民族的传统小吃,吃前,总是要将糯米在缸里浸泡一天一夜的。
小孩子们也期待着元宵节的,年虽过完了,但亲戚串门却也终了,也不必重复那繁文缛节,磕头拜年,只是坐等着吃那甜甜的醪糟便好了。
每每听说奶奶煮了醪糟,我们姐妹三个,便凑到厨房,看奶奶微微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探进一把斑驳的汤勺,舀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乌黑的铁锅中,米白色的汤圆总是格外明显,一颗颗糯米浮着,飘着,荡着;奶奶那溅满油烟的土粉土粉的围裙,便也不再那般扎眼了。
我们小孩子碗里的醪糟,总是最多的——总也抵不住那一碗醪糟的。三个小脑袋,偎着三个白瓷碗,就等着那一口清新,香甜。新年红包什么的,也只能散发出铜臭味儿了。
初入口中,汤圆的绵软便被品尝到了,那溢出的黑芝麻馅,总是甜腻的,这时拿起白瓷勺,舀一口醪糟汤,送到嘴中,味道便平衡了,一股淡淡的甜香会在舌根漾开,萦绕齿颊,呼出的气息也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说是醪糟,但其实是米酒,虽酒精含量低,但小孩子吃起酒来,总是会醉的。
或许是受不了酒罢,我们的脸颊便也晕上一层红。每年的春节,便也在一抹淡淡的酒香里,在小孩的呓呓痴语中,在亲人的欢笑祝福下,过完了。
今年的元宵节,也煮了汤圆,可是并没有那醪糟了。我吃了汤圆,却并没有往年吃的那么好。
家乡的那一抹淡淡的米酒香,不似红酒般醇厚,不似白酒般辛辣,却是满满的清甜。过年,无需大张旗鼓,只需亲人团聚,嗑嗑瓜子,品品醪糟,叙叙家常,足矣。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往年似的醪糟,——也不再品出那时似的酒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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