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鸟轻唱,一年崭新的太阳撒下一片温暖,落在亚麻琴盒上嶙峋成了一片斑驳。我听微风低吟,思绪却不知觉到此 ,望着它,觥筹交错间,一抹春绿破开角落的尘堆,跃动的心思开始飞扬,最终落在那胡琴上。
我不敢面对它。数次考级不再通过后,我们便形同陌路,挚友那般默契与激情也灰飞烟灭。后来我不再练琴,让学业将它挤下台阶,掩盖我的玻璃心。
而它从此就像一个哑巴,不再唱那惊艳的老调古腔,失去“春风得意马蹄疾”,失去“少年心有乌托邦”。
阳光继续攀着它的紫藤木杆,两根琴弦交杂光线,落灰的琴弓向往松香,种种指引我续写断章,今朝再唱。于是我们的情愫,开始激昂。
轻触它的光滑,一瞬间,许多回忆如海水漫上心房,就要洗净心中的烦躁。于是时间的弦就此拨开来。
自以为僵硬的左手附上那一粗一细紧密挨着的弦,竟还有着那起摸即乐的感觉;右手轻握着那弓,端凝着黄白色弓毛,上面留下了年少学琴蹭脏的痕迹,尽显粗心大意与莽撞。此刻,是我与曾经的挚友重拾记忆,只属于我们的,时空慢溯。
我与它回忆着一首首我们走过的曲目,就像初识,又像重逢,难以形容的情感,难以言喻的感觉。伴随左手的窜把,右手紧跟着刷弓,像配合默契的搭档,久别重逢尽情宣泄。
由此,我沉浸在一首首乐曲中,我看见烽火狼烟四起飘满天,流离失所家破妻儿亡的悲哀;我看见战角声下气势汹汹,旌旗飞扬就要合并天下的激动;我看见春色满园关不住,梅路带雪向远方。撒一把秋色,渲染这人间,叹苦厄,泪无常,却又喜春色悄来,却又为岁月静好而欢。
此刻,我一定读懂了这把二胡,我一定走进了这把二胡的心里去,即便几年不碰,存在于心灵之间的默契经过多少海浪与潮汐,炽烤与蹂躏,都无法褪色,因为我们的情愫,不止于乐谱,于琴弦,更在一次次碰壁摔倒后毅然爬起。
一直到最后一曲,才停了下来。我看窗外骄阳与晴空,似乎在为我们喝彩。白与蓝的叠色,似又在彰显我无尽的青春。低头,看松香之烟积成一片白,落在琴弦边缘,四周还有余烟缭绕。
视线上扬一些,那琴弦耀眼极了,反射着阳光,似乎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看像最顶端,两支琴头排列着,显得此刻二胡古韵古色,多么好看。
它不再拘束于琴盒里了,它每天都经历我的历练。它在窗台上,亦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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