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懂得了那比喻是什么!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降生在凤阳一个叫小岗村的地方。脚丫落地,环顾四周。用土包裹的墙壁不知透过了几处光亮,可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我周围的人笑的像中了魔似的。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的手被染上了红色,按在了一个黑白交错的黄麻纸上。
据家中长辈回忆道。出生时天降祥瑞,村里那许久不见花开的牡丹一夜之间绽放出醒目璀璨的光艳。当然我一直认为那是一个生动的“比喻”。
小时候,在模糊的记忆中,在那河畔边的小船上,在那用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中,总能模糊的听到一群中年妇女涛涛不绝的谈论国家大事,虽然他们是乡下人,但说起来还真有那国家领导般的气度。
在那稻香四溢的黄田地里,在院子中那棵桂花树下,总能听到爷爷奶奶们说着什么“红船”、“革命”、“改革”等令人疑惑不解的词。有时听着听着,就在爷爷坐的木质躺椅旁进入了梦乡,怀里总要抱着一个小狗或一只小猫。
爷爷还总是在那轻摇着薄扇,自言自语。花开满园,伟岸的树影守护着娇嫩的白花不被烈日灼伤。花落满地,阴郁的繁叶在孩童争先恐后捡拾花瓣中摇摇欲坠。当时便认为,这样的生活便代表了世界。
终于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少年已不再安于现状。当时的深圳已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对美好世界的幻想。心中的好奇趋势我走上了探索深圳之征程。趁着暑假,在我的苦苦央求之下,父母忍痛割爱,在钱包中抽出几张红色,带我去了这俗称的一夜崛起之城。灯红柳绿的夜灯,遮天的高楼大厦,以及透过夹缝中求生存的晨曦,让我的心里不觉雷鸣轰动,波澜起伏。
奔忙在街头的匆匆行人,以及哼唱着“有一个老人在南海画了一个圈”的悠悠路人,都为这个城市的兴起之景添上厚重的一笔。沿途回家,清风化雨落青苔,不经意间躲进了一个小村庄,脑中滚动的繁华逐渐被一个同龄小姑娘所背的书包代替。
因为时间太久,已不记得书包上的补丁到底有多少。脑中只清晰地浮现她手中的黄色馒头裂开了缝隙,那生锈的铁盒中夹了什么,不为知晓。也许是咸菜,或者是野菜,又好像是她为忙于农耕的家人准备了淡汤。雨滴铁皮,叮当作响。路边野花开了半许,似乎开的有些艰难。
当时真的有那么一下子的冲动,想把我的书包送给她,但她见到外人,转头就是跑。在回家的路上,我提出了一个影响一生的问题。改革到底是什么,中国的出路在哪里?父亲的回答让我有了一丝触动。他说:“革旧立新,不断探索!”
终于到了初中,开始接触了历史以及思想政治。当我第一次翻到红船时,看到了五个醒目的大字“中国共产党”,如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灵魂深处。我不断地汲取的中国近代史上的信息。
从鸦片战争以及以后的屈辱历程,到辛亥革命的民族希望。再到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以党的建立。我为这古老民族的韧性不由得流下了炽热的泪水,泛起涟漪,波心荡,炽阳铺上绿瓦,龙的血脉已悄然觉醒。
终于,大学毕业后,我被安排到了某处国家机关解决脱贫攻坚问题。当时忙于工作,很难抽出时间去放松一下。只记得那次,第十一届亚运会在北京开幕。开幕式上仙气袅袅的舞姿,以及八方来的游客,让我看到了中国的进步,发展与富强。我还参加了中共十四大,记得投票时,心中不断涌现出对党的感激和对党的未来的期盼。国家大事当然也不可或缺的了解一些,仍然记得京九铁路开通后,南北两地人民的呼声是多么的热烈。
火车站旁似乎永远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仍然记得三峡大坝完工时,那涛涛不绝的水流激动着岩石,如雷贯耳的声音将两岸的猿啼遮掩的密不透风。那滚滚的细沙似乎诉说着“你好,新中国!”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香港终于回归到祖国的怀抱。在电视中看着冉冉升起的国旗。窗外的五颗星星与红色交相辉映,那滚动的红色之魂已悄悄从东方归来。当时夜里,似乎一盏灯都从未熄灭。
不觉已到二十一世纪,当我再次来到曾经的村落时,恰巧赶上了当地河水泛滥之际。面对即将到来的洪水猛兽,镇上的人民积极踊跃的修筑河坝,我也挽起裤脚扎入其中。
焦躁的烈阳蒸腾着河水,眼前的水雾使人们的身影变得模糊,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九八抗洪,一样是如此动人心弦,催人泪下。此事之后,当我在视察的途中,看见电路工人爬上电杆,我向他们问候,在交谈过程中才得知 ,这个小镇将全面开通云服务系统,将来网络贸易,物流贸易,海外贸易都可以同时进行。他们说着笑着,尽管他们的蓝色工服已变成黑色。
我本以为小镇中会不断传出工厂机器的吵闹声以及河水必须经过过滤之后还可以供人们利用。因为历史上的欧美国家亦是如此。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河水还是如此的湛蓝,映照着天空火红的花火。黑夜中我独自一人来到一片草地上,俯下身子细嗅黑色的叶子。
空气中弥漫着类似于水雾混合的夜露、花色夹杂草木芳香,分不清是青涩抑或甘甜,看不清是清新还是蜜绵的味道。心中想着一切都没变,但一切又都变了!年少时最原始的人生热望,那星河滚烫般的热望和绚烂夺目的光亮始终萦绕心底,挥之不去。宛若向我诉说什么,仿似幽兰白芷而非星虚幻空抑或人间词话,而是真切实在的可追寻而觅得之所在。
最后一个地点是一座小学,离小学不远处是一座广场,不要以为广场上十分吵闹,他安静的很,即使周围围了许多的人。也许是那沉郁悲怆而又雄浑敦厚的唢呐声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也许是那提笔在纸上练习书法国画的笔锋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了,才显得的那么安静,那么祥和。
学校传出叮叮的铃声,学生们井然有序的走出校门。父母的提问方式还是像往常一样,“今天在学校中学到了些什么?”记得第一次来到的时候,学生们的回答是“世界”。
但我再一次站到这里时,我听见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是“体育课我长跑跑了第一名”,“今天有的同学在我的冰淇淋悄悄的舔了一口。”等我发觉时,我已经笑的合不上嘴了。至于书包嘛,昔日的补丁已巧无声息的变成了孩子们书包中的糖块。需要拨开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甘甜!
中关村的“星谷”建成了。我也应该第三次去视察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如何。也许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来到这里第一个捷报就是许多年轻人都返乡创业了,郊区刚刚建设成生态农业区就是最好的鉴证。
听说去年这里引进了一种新技术,并结合当地的资源优势,将生态与技术结合,开展了创新型技术生态产业。仅一年,经济就高幅增长。我不断感叹着时代更替之快。回家之余,女儿轻轻的拉着我的衣角,回眸一看,一个只有在故宫中才会出现的“兔首”竟被捏成糖人。
相距一代,共沐夕阳,她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爸爸,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人也始终如此吗?”我的回答是,“仔细观望,日复一日中你的身边多了些什么,你的脑中又多了些什么?”
我终于懂得了那比喻是什么,但她像曾经的我似懂非懂。傍晚来临,女儿非要听我讲过去的事。我躺在沙发上,而她就坐在旁边的毛垫上。扇叶转动的声音成为黑夜独奏。我讲着,她听着,就先就像从前的我睡着了也没有人知道。是啊,没有人知道。她似乎能够成为从前的我,要似乎能比我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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