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拿起你时,厌恶、不解、委屈,诸如此类的情绪填满了我的心间。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过于刻板了——穷的吃不上饭的老汉,赶着辆车,在村口吱吱呀呀的拉着你,祈求面前那豁口的碗中装的东西能换口热乎的东西。
为了你我不止一次与父母大吵大闹,抗议着每一次和你的交集,你嘶哑的声音夹杂着我的啜泣,成了那段时日家中唯一的背景音乐。
日复一日的在母亲眼里的监督下练习着你,经常哭着把你扔下,又不得不再捡起。我在心里恶毒的诅咒“希望世界上再也没有二胡”。
亲朋好友的不理解和我自己心中的不忿,是走近你的路上最深的坎儿,可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啊!当我终于能用你奏出一首优美的曲子,被别人夸赞时,我才真正明白,原来...
朴实无华的墨色躯干,供人演奏的地段只有两根琴弦。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不仅有沁入木头中的那股浓郁的松香味,被磨的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琴筒,更有我的心境。
一点点的走近你,原先拿起你心底的那份燥热,在岁月中消磨光了。拉动弓子,琴弦微颤,膝上的琴筒奏出时而浑厚时而清脆的乐音。当旋律响起时,我总能抛开一切思绪,体会古人寄托在曲子中的情愁,在脑海中描摹音符诉说的美景。
《二泉映月》有太多无奈了,琴音汩汩,湮了往事,徒留一地破碎的悲凉,来换几滴浊泪。《良宵》多美啊,可我分分明明被那彻骨的沧桑笼着,喘不上气来。
两根弦牵起了尘世多少酸甜苦辣,道尽了多少阴阳永隔。如夜晚树梢上黑鸦酣息,如残花开败落入泥土,那远称不上轻柔的乐音却是有尊严的!
两根琴弦永远崩的笔直,就像那曾一次次揉弄着它们的人,虽身无分文饱经风霜,仍执着的用琴弓维系已破碎不全的梦。
原来,你不只是乐器,不只是供人谋生的工具。你的身上寄托了无数的悲欢离合,有无数的喜怒哀乐。人们用你流泻心中的郁郁不得志,用你抒发心中的壮志豪情。
你有你的骨气,有你的神韵,用乐谱和故事在中华民族文化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喑哑的胡声又响起来,我真的明白了!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