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锁重楼,炊烟叫村庄。田埂上季秋夜带着几分凉爽,抿着碗里的醪糟,看着田里的阿婆摇手中的风簸箕。稻香被风吹入我的鼻腔,慢慢悠荡,枝叶沙沙作响伴着蝉鸣由远及近。在三十多里外的山林,村庄多年后还是那样,没有更新,没有更旧阳光像琥珀凝固住了这几亩地。一时间仿佛已经模糊了人间与天堂。
九月的稻香覆满整座村庄,阳光透过云层向稻麦“施舍”温暖。小小少年觉得壮美,一望无际的稻穗摇摆,像这片土地耀眼的披肩。临道一小块早割的稻田,如同沙发上被烫出的烟洞。
爸爸帮忙把风簸箕抬到了田中,阿婆便开始了风米。阿婆先把晒好的谷子倒入机器料斗中,快速摇手中的手柄,机器的轰鸣声伴着蝉鸣在耳边荡漾。稻谷慢慢进入了风簸箕的肚子。料斗中的谷子像沙漏一样渐渐下沉,机器就像一个贪婪的恶魔,毫不客气地吞噬着稻谷。谷壳被脱下再经过筛子,米粒和谷壳便分道扬镳了。阿婆又把簸箕中的米粒掸了掸,掺和在米粒中的灰尘像降落人间的灰尘精灵穿过阳光落进烟洞。我走到田中,用手从箩筐挖了一抔碎粉,“婆,这是个啥?”“那叫糠,我们小时候没粮的时候就吃这个,现在都拿来喂猪罢。”我好奇尝了一口,实在卡嗓子,我赶忙喝了一大口醪糟。
又是一筐谷子,我学着阿婆的模样快速搅动手柄,白净的米粒从口流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邻家阿婆瞧见了直夸:“能干了,你婆都能享福了。”小小的我不经夸,顿时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头顶布满恒星和漩涡,鸟雀喋喋不休,好像会催眠,伴着阵阵醪糟的醉意我躺在阿婆的怀中慢慢睡去,阿婆摇着手中的蒲扇,为我的梦境挽来稻香。
黄昏是一场双向告别,日色把黄昏的云霞留给万物。表白它缱绻的心迹与深情,稻麦转动着脖颈,用金色的笑脸行温柔注目礼;溪水滚滚而流,用澄澈的心脏收纳它的瑰丽与美艳,鸟雀在枝头互相依偎,共唱一首悠远的怀旧,怀念那个季秋里的风簸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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