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在变迁, 唯有家乡不变。”我坐在回乡的车上,感叹道。几小时前,我才决定改变原路线,回家看望老屋与母亲。
中午十二点半。我便到家了。母亲见我突然回来,一是开心,二是担心。待我与母亲草草吃过午饭后,吮了吮口腔中残留的香辣味,我提议道:“妈,今天太阳这么好,我们俩去晒晒太阳吧!”母亲当然是允了。
我搬来两个儿时记忆中的木板凳,小小的,矮矮的,放在老屋门前。母亲扶着门踏过门框从屋里出来。两人坐下,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胃中也饱饱的,一切都是那样静谧。
母亲缓缓说道:“我还记得啊……你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爬那棵老杏树。当年我和你爸栽那棵树时是为了装点小院,谁知倒成了你的好去处……”边说边用手指指院角的枯树。那棵树从前是那样的枝叶繁茂,青粉的小果子半掩半藏。如今却只留晚风与落叶与它相依为命。你也老了啊,杏树。母亲继续说道:“哝,还有那些野花,幸亏我每日早晨给她浇水,也还在活了几株。"我看向那丛浅紫色的小花。几年前我心血来潮种下的,数月后却理都不理它。此时,阳光的酒调得很浅,却很醇,浅浅地斟在每一个杯形的小野花里。母亲说着,我便向小院一隅找出目光。小院变了好多,我在心中叹道。
忽而转头,望见了母亲的那满头很发。鬓间仿佛染上了沧苍与过往,那是年迈的印记。眉间皱纹多了些,昔日光彩少半分。母亲的手在腰间与膝盖揉了好几下。我这才突然意识过来:原来母亲随小院一起变老了。走进屋中,搬来一把高的竹木椅为妈换上。便继续与母亲唠道:“妈,我记得您以前总爱坐在这把竹椅上擢菜...“阳光酒在我与母亲身上暖暖的,像从前一般。
从前的日子过得很慢,天蓝水清,风轻云淡,我的故乡多安宁。可这慢,只是改变的速度减慢。世间万物依旧在变迁,家乡也在改变。只是我们身在其中不自觉。
我踏上回去的车,转头从窗外望向老屋。母亲站在门前,挥手与我说再见。我望着她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最后消失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中。
改变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规律。纵使身在其中的人怎样调慢可当他回望从前,也早已改变。世间万物都在变迁,家乡在改变,老屋随着母亲变老,小院中的杏树伴着野花同谢,我随着一次次的回家而再也没有家。可是,那份情,那份藏在每一次改变中的深深的情却未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