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我坐在窗边,托着下巴,听着雨滴敲打着我的窗子。余光瞄到了一把倚靠在墙边的伞,时光更迭,它也老旧了许多。思绪随着雨声飘游那个小巷子的转角处,我仿佛在雨雾中看到朦朦胧胧的两个人影,大手牵着小手。
那时,伞依旧新颖,而我还是个孩童,外婆还未老去……正值六月。天刚刚拂晓,晨光熹微,光影穿过青蒙蒙的雾气,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落在那白墙黛瓦的人家里。推开小阁窗,楼下曲水倒映着两岸风光,岸边的绿柳掩映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夹带着野花的芳香。
水珠从窗沿边滑落。“滴答”, 忽的飘起了雨,雨丝绵密,滴入水面泛起点点涟漪,烟雨朦胧,那细雨仿佛打湿了流光。雨丝萦绕,望着落下的雨珠连成丝,结成串,坠入地面的积水之中,悄然匿了踪影。我打开窗子,伸手,细雨飘落在我手中,冰冷的触感打乱了我的思绪。
“走吧,我们去听听幸福的声音。”
我牵着外婆的手,那是一双粗糙的手,一双做油纸伞的手。外婆走进青石巷子,两旁是高高的青石墙,墙面已被时光侵蚀。巷子是多么的狭窄,只能容下我们两人,但又仿佛身处此处,时光就能被封锁在此。我们停止了脚步,在雨中撑着这把外婆亲手做的油纸伞。伞上的水墨仿佛在雨声中跳跃了起来,与雨滴一起共舞。雨声笼罩了我的周围,仿佛世界只有雨敲打油纸伞的声音,还有外婆手上的温度。
“外婆,幸福有声音嘛?为什么我只能听到雨声?”
外婆将目光从雨中收归到我的身上,笑着,紧紧牵着我的手,我望着她,却没有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此刻,依旧是下雨天,我站在巷子中,撑着外婆留给我的油纸伞。雨声依旧笼罩着我,我的世界也仅剩下了雨敲打油纸伞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在我耳边不断响起,但这时我没有感受到外婆手上传来的温度。我孤身在这雨中,风刮过我的脸颊,充满寒意。
视线朝不远处抛去,对面的房屋时隐时现,四周的空气被雨水润湿了,犹如一片白雾骤然升起,风一吹又消散过去。风从幽深小巷中来,携着细雨吟唱的浅浅歌谣,携着雨敲打油纸伞的声音。
在茫茫雨雾中,我似乎又看到了两个人影,手牵着手,在聆听着幸福的声音。也许我心中已经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幸福的声音也不过就是外婆陪伴身旁,手牵着手,一起聆听着雨敲打油纸伞的声音。只是不知,我能否再次听到这充满温度的声音。
初遇的江南,暗香盈袖,十里荷花碧水长天,蒙蒙细雨轻吟着风花雪夜的浪漫,淡淡的青烟讲诉着草长莺飞的传说,谁撑着油纸伞在巷口徜徉,守望她心中英俊的少年?谁在烟雨朦胧的青石板徘徊,等待丁香一样的姑娘?我想我撑着那把油纸伞,遥望远方,是在寻找幸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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