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香气四溢,一旁蒸锅端正地立在上,“噗噗”跳出的蒸气打湿母亲额前的碎发。
母亲手里拎着一尾鱼。见我在门探头探脑,她不过轻轻一笑,不做理会。我只好开口“妈……”“怎么了?”“我想帮你做菜。”母亲愣了愣,惊喜地笑着:“当然。你可真了不起!”
这样能称作了不起?我呆一下,只作是笑谈。
刮,拍,片,瞧着母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做什么才好。“你帮我把姜切了吧。”母亲冲我笑一下,又转头忙活去了。
我赶忙去削姜。不由忆起,今日是父亲的生日,因而母亲如此辛勤,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鱼,正是主菜。
待我把最后一缕姜丝扔进盘里,母亲的鱼已快蒸好。我羞得无地自容,这样怎当得起“了不起”三字?不添乱已算是好了。
将菜端上桌,还未等我坐稳,父亲开口就是一段彩虹屁:“老婆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色泽,这香气,真是‘玉盘珍羞’也比不得的人间至味!”“你也就只会嘴贫,我和妈在忙活的时候呢?跑得见不着影!”“唉,话可不能这样说,”父亲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怎么能叫嘴贫呢?你妈妈难到不是世界上最不起的妻子吗?”我被怼得哑口无言,着实不知该如何反驳。
母亲这时也开口了:“你也很了不起哪,怎么只一个劲儿夸我?”“嘿,这话就不对了。他什么事都没做,怎么担得上‘了不起’?”我十分不爽。“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制造的垃圾——满天飞的鱼鳞,整桶的垃圾,都不见了吗?”母亲狡黠得像只孤狸,“谁清理掉的?”当即大惊冲进厨房,亮洁的大理石板友善地对我笑了一下,干净得堪比苏子笔下的雪泥。不知该如何作想,只得感概:果真不起。
这时才明了,从前自己是多么狭隘,竟以为“了不起”只能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惊天动地,或是了不起的孤狸爸爸》中的斗智斗勇。难道做得一手好菜的母亲不能称之为了不起吗?难道打扫卫生神速的父亲不能称之为了不起吗?而我,只帮了零星小忙的我,也被称了一声了不起。每人,都应是了不起的。
“这鱼也很了不起啊,它奉献了自己,成为我们生命的延续。”父亲忽而感既。“它又怎么能称为不起?它可并非自愿。”一时间他们都笑了,我迷惑不解地瞧着,瞧着窗外被惊起的飞鸟,将笑声带向夕阳。
不仅感叹,家中的琐事尽显美好!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